虽然晚饭时间过后便可以和村民交谈,但秋日决定把它和劳动体验放在一起,便将事情留到了第二天。
源神带着向大叔借的草帽穿上雨鞋,顶着艳阳坐在田埂边懒散的拔杂草,看着远处时不时飞过落下的小鸟,眼神追随者它们的飞行轨迹。
“您不能一直坐在着。”
【资料图】
秋日将源神拔起的杂草丢到田埂上,以免它们又长起来。见源神还没有动,便摘下祂的帽子,迫使源神看向自己。
“你刚才是不是想踢我?”
“我怎么可能做出那种对神极为不敬的事呢。”
“你什么时候尊重过我了。”
源神不满的站起身,拍拍身上的泥转而去向一边忙碌的大叔搭话。
“大叔,怎么只有你一个人?你的家人怎么不来帮忙?”
源神走得离他近些,蹲下继续拔草。
“孩子们都走喽,去找他们更好的生活啦。”
源神站在稻田里,仔细检查着水稻灌浆的情况,过了一会就站直身体敲打着酸痛的腰。
源神等他放松完继续问道:“大叔,你喜欢这吗?”
刚弯下腰的大叔停下手中的活抬头看祂,整日风吹日晒的脸被沟壑填满,形成了颜色深浅不一的肤色,那双浑浊暗淡的眼睛,对上源神平淡清透的眼睛,他蠕动了一下嘴唇,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笑笑,随后便转过身继续忙他的事。
源神不明白他的笑容包含了什么样的心情,要表达什么意思,喜欢?厌恶?现在的祂没有明确的回答大抵是无法知道的,但也不准备追问下去。
对他们来说这个世界就那么大,在没见过更好的东西之前,几公里外的镇子就是他们认为最好的地方。可在这生活了那么多年,该见的都见过了,已经提不起什么兴趣喜好。
为什么不离开?离开又能到哪去?在这生活了大半辈子,这片小小的土地承载了人前半辈子的辛苦付出,不知不觉中已经变成了生命的一部分,落叶生根走不了了。
年纪大的走不出去,年纪小带不走,只有长大成年的年轻人在不断的离去。这里究竟是远离钢筋水泥的净土,还是禁锢被遗忘者的孤岛?
“秋日......”
这是源神第一次叫祂的傀儡的“名字”,秋日不免一愣。
“怎么了?”
“让他忘了我们刚才的对话,你能做到的吧?”
“......”
看得出源神在为人类的命运忧伤,还说什么神不爱世人,不过是不愿承认自己的心软罢。
“好。”
源神抬头看向湛蓝的天空,它干净的毫无杂质,头顶的太阳发出刺眼的白光,看得祂眼睛酸涩,不停的眨眼。夏日的微风爬过山川,飞过作物抚上源神的脸庞发丝,这是给身为“神”的祂的安慰。
这里风景很美,生活充实暇逸,却是如此的让人心痛,酸涩。
“我们去掰苞谷吧。”
源神笑容灿烂的回过头,拉上秋日跑向另一边的苞谷地。祂看起来很开心,脚步轻快自由,可只有祂自己知道,今后踏出的每一步都会比过往沉重百倍,身体如同背负枷锁一般前进。
这是神无视规则执意降落人间的代价。
苞谷地里有一个大概十岁出头的小孩,穿梭在细长的苞谷杆之间,检查着苞谷的成熟状态,遇到合适的便将它掰下放进背后的背萝里。
“我们来帮你吧。”
源神站在田埂上朝小孩喊道,闻声小孩看向他,脸上带着不解和警惕。
“我们不要你的东西,就是想体验一下。”
听到秋日的解释,小孩又犹豫了一下,才点点头答应他们。
“为什么你说话比我好使?”
“可能是......我比较有亲和力吧。”
秋日给源神递上手套,却被祂拒绝,原因是戴上不舒服。
源神急急忙忙的赶到小孩身边,学着她的模样去查看苞谷,看到源神那笨拙的样子,把小孩逗得忍不住笑了出来,对祂的警惕也降低了不少。
“怎么只有你一个人?”
源神也没有忘记此行的目的,收的秋日肯定的信号便开始询问。
“父母出去工作了。”
“那你想你的父母吗?”
源神减缓手上的动作,便于观察小孩的神情。
“开始的时候当然想,现在已经习惯了。”
“那么轻易就能放下吗?”
孩子停下掰苞谷的手,双手叉腰看着源神,神情上看得出他有些生气,不过看了祂一会后也只是叹口气,继续去掰苞谷了。
“没有什么放不下的,时间久了就淡了,淡了就忘了呗,忘了……也就放下了。”
大部分孩子还不会隐藏自己的情感,能够更好的了解他们的情绪。
源神听出说到后面时小孩的声调变了,她的声音在颤抖,说完后便头也不回的往前走。
“只有本人才知道,淡忘的过程有多煎熬。”
秋日小心的扒开苞谷叶走到源神身旁,他们一同看着前方悉悉索索晃动的苞谷叶,余光瞥见源神的脸被锋利的叶片划出几道伤口。
“神也会流血吗?”
秋日隔着麻布手套轻轻擦去源神脸上快要干掉的血液,粗糙的麻布摩擦着皮肤,弄得祂不舒服,侧开头拒绝了秋日的帮助。
“神当然不会流血,但我不一样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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